大口径和小口径如何选?

想象一下,现在你的面前摆着两对音箱,一对是体积只有鞋盒大小、甚至看起来有点不起眼的 Falcon LS3/5a(代表极致的小口径书架箱),旁边是一对如同半个冰箱那么大、拥有15寸巨型纸盆的 JBL 4367(代表极致的大口径号角落地箱)。
如果你没听过,你可能会觉得这只是音量的区别。但当你真正坐下来,用不同的音乐去喂它们时,你会发现这根本是两种不同的物理碰撞。
先说说那对小的 LS3/5a。当你把灯光调暗,放上一首蔡琴的《被遗忘的时光》或者一段简单的巴赫大提琴独奏,那种体验是“惊悚”的。在这个时刻,物理学上的“障板衍射”效应正在发挥作用。因为 LS3/5a 的前障板非常窄,几乎仅仅包裹住那个4.5寸的小单元,高频声波不会在宽大的面板上反射产生“二次声源”。结果就是,你闭上眼,完全感觉不到音箱的存在。
你会觉得歌手就悬浮在两个音箱中间的空气里,口型清晰到仿佛能看到嘴唇的开合。这种“脱箱感”和针尖般的结像能力,是小口径音箱最迷人的地方。而且,因为那个4.5寸的小单元质量极轻(Mms小),在中频段它能维持完美的活塞运动,不需要分频器做复杂的修正,所以人声的顺滑度和连贯性,能让你听到起鸡皮疙瘩。这种时候,你会觉得:“这就够了,夫复何求?”
但是,残酷的时刻来了。你切了一首歌,换上了马勒的《第二交响曲》或者汉斯·季默的《黑暗骑士》原声带,音量稍微拧大一点。
瞬间,LS3/5a 的魔力就崩塌了。你会看到那个4.5寸的小盆在疯狂地前后剧烈抖动,试图推动空气来制造低频。这时候物理学上的“多普勒失真”(互调失真的一种)就出现了:振膜一边在大幅度冲程下还原50Hz的低音,一边还要还原几千赫兹的中高音。对于高频信号来说,发声源(振膜)正在快速前后移动,这导致声音发飘、发噪,声场瞬间从宽阔的音乐厅压缩成了一个拥挤的火柴盒。这就是典型的“功率压缩”——音圈过热,电阻增加,动态死活上不去。这时候你听到的不再是辉煌的乐章,而是音箱在“惨叫”。
这时候,我们把线换到旁边的 JBL 4367 上。
第一耳朵,你可能会觉得:“咦?好像没那么‘精致’?” 确实,巨大的15寸低音单元和宽大的障板,意味着声波的反射干扰更多,结像可能不如 LS3/5a 那么针尖般锐利,你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声音是从那两个大家伙里出来的。
但紧接着,当《炎黄第一鼓》的鼓槌砸下去,或者交响乐的齐奏响起时,你会立刻明白什么叫“一寸大一寸强”。
LS3/5a 表现鼓声是“噗、噗”的,是憋屈的;而 JBL 4367 的鼓声是“砰!”的一声直接砸在你胸口的。这是物理定律的碾压:JBL 的15寸单元振膜面积是 LS3/5a 的十倍以上。根据公式 (空气位移量 = 面积 × 冲程),​
(空气位移量 = 面积 × 冲程),要推动同样体积的空气来制造 90dB 的低频,LS3/5a 的振膜可能需要移动 5 毫米,早已接近机械极限;而 JBL 的振膜可能只需要轻轻移动 0.5 毫米。
因为只移动了 0.5 毫米,JBL 的音圈始终工作在磁力线最均匀的区域(线性冲程内),失真极低。这种“从容感”是小箱子在大动态下永远无法模拟的。你会发现,无论场面多乱、乐器多杂,JBL 始终气定神闲,低频像海浪一样层层叠叠涌过来,而不是像小箱子那样挤牙膏。那种宽松、自然、像真人在现场演奏一样的实体感,就是大口径的灵魂。
不过,大口径也有它的代价,不仅仅是占地方。
如果你像听 LS3/5a 那样,坐在距离音箱只有一米半的地方听 JBL 4367,那就是一场灾难。大口径单元随着频率升高,会有明显的“聚束效应”(Beaming),声音像手电筒一样只往正前方打,不再向四周扩散。加上号角和低音单元的物理距离较远,在近距离下,你听到的高音和低音是分离的,声像无法融合。
所以,用小口径的 LS3/5a,你是在把玩一件精美的瓷器,你在这个私密的近场空间里,享受着那种极致的细腻和空灵,它是给一个人独享的、内敛的。
而用大口径的 JBL 4367,你是在驾驭一匹野马。你需要足够大的房间(至少25平米以上)让它的声波从容展开,你需要忍受它对摆位的苛刻要求,但它回报给你的是仿佛置身音乐厅现场的能量感和包围感。
最后你会发现,这不是谁好谁坏的问题,而是你到底想在音乐里寻找什么:是深夜里那个在你耳边低语的歌者(小口径),还是那个能把你按在椅子上、让你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感受到震颤的交响乐团(大口径)?
所以,成年人不做选择,只要有条件, 都拿下就OK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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