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恒的经典 Cyndi Lauper之《Time After Time》赏析

如果说Girls Just Want to Have Fun是Cyndi Lauper那是五彩斑斓、离经叛道的伪装，那这首收录在同一张1983年神专She's So Unusual里的Time After Time，就是她卸下所有油彩和铆钉后，那张素净、脆弱却又无比坚定的脸。
这首歌的开头太特别了。没有轰鸣的乐器，只有一种类似钟表走针般的、单调又催眠的节奏声，伴随着简单的Synthesizer铺底。那种滴答声就像是深夜失眠时心跳的倒计时，瞬间营造出一种“回不去”的宿命感。在这首歌之前，大家以为Cyndi只是个疯疯癫癫的New Wave怪妞，但这首歌一出，全世界都闭嘴了。她那标志性的、略带沙哑的嗓音（Raspy voice），在这里不再是尖锐的呐喊，而是变成了一种近乎耳语的倾诉。
这首歌的诞生过程其实非常“极限操作”。当时专辑已经快录完了，制作人Rick Chertoff觉得还差一首能镇得住场子的Ballad，于是逼着Cyndi和The Hooters的键盘手Rob Hyman在录音室里现写。两人坐在钢琴前，Cyndi翻着一本TV Guide杂志，看到了那部叫Time After Time的科幻电影名字，灵感瞬间爆发。这种在高压下逼出来的作品，反而剔除了所有的矫饰，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情感内核。
我特别迷恋这首歌的歌词意象，尤其是那句"Suitcase of memories, time after"（装满回忆的手提箱）。这简直就是现代人漂泊感的最佳注脚。我们每个人都在不停地告别，拖着沉重的过去前行。Cyndi在主歌里的处理非常小心翼翼，甚至有点凄凉，但到了副歌，那种力量感层层递进："If you're lost, you can look and you will find me." 这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承诺，这是一种把自己当作灯塔的决绝。Rob Hyman在背景里的和声（Harmony），像是一个回声，不断印证着这句誓言的重量。
这首歌的艺术高度，很大程度上是被爵士巨匠Miles Davis盖章认证的。Miles竟然翻唱了一首流行女歌手的歌，而且把它变成了一首Jazz Standard，这在当时简直是破天荒的认可。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这首歌的旋律写作是多么的高级和耐听，它经得起任何风格的解构。当年的媒体和榜单也给了它应有的荣耀——它毫无悬念地登顶了Billboard Hot 100，并被Rolling Stone列入“史上最伟大的500首歌曲”之一，甚至被评价为“完美流行歌曲的典范”。
这首歌最戳人的地方，在于它那种“守候”的姿态。在这个速食爱情泛滥、大家都忙着Move on的时代，Time After Time提供了一种笨拙的深情。它不求回报，只求在你有需要的时候，我依然在那里。MV里那个最后上车离去的镜头，Cyndi透过车窗回望，眼神里的那种不舍和祝福，配合着Fade out的音乐，简直是80年代最催泪的画面之一。
每次听到这首歌，都会觉得心里某块坚硬的地方塌陷了。它像是一个老友在深夜给你披上的一件旧毛衣，虽然有点粗糙，但那种温暖是实实在在的。是的，真正的爱不是占有，而是即使时间不断流逝，即使我们终将走散，但我依然愿意做你身后那个永远不会熄灭的影子。

Tags: Pop